2010-11-22 13:23:06 来源:财富堂
“你们知道360吗?”天天盈科技的CTO庞然兴奋地问我。他那个免费的“股票在线杀毒”创意一出,便让业内外眼前一亮——这个概念太好玩了!
庞然是360安全卫士的忠实用户,对“电脑体检”情有独钟。某天看到360的广告,从来没做过营销的他突然灵机一动:股票评估和360的电脑体检,这两个体系完全能对应上!
某家想用互联网技术颠覆传统产业格局的客户端软件,刚入市便遭遇到竞争对手残酷打击,苦思破局之术。突有一日猛然顿悟:学周鸿祎,免费!
免费一出,谁与争锋?同样是在客户端攻城略地,腾讯的成功,依靠的是经年累月的坚持、用户数量的积累。然而360却实现了在短短一年间一飞冲天。目前已经覆盖3亿用户、占据中国80%网民的桌面,成为中国继腾讯之后的第二大客户端公司,而老周也已成为互联网创新革命力量的符号。
你要战,我就战
林军在《沸腾十五年》里,曾把周鸿祎、丁磊等人归为“极客”:都是技术出身,熟悉并极度忠实用户感受和体验,才华出众。但都是bad boy,不擅处理人际关系,口无遮拦,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观点。
丁磊前段时间炮轰行业分析师,让人感慨这么多年他依然不懂人情世故。周鸿祎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这些年他树敌无数,走到哪里都是硝烟弥漫。:他跟CNNIC打过,跟百度争过。与雅虎交恶,和马云结仇,。进入安全行业后,他更是跟瑞星、金山、卡巴斯基等一个个交手。在别人看来,都是周鸿祎主动挑起战争,但他却自称每一次都是被迫应战。在写这篇稿子的时候,360开发的360隐私保护器因为曝光QQ软件“窥私”,从而与中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腾讯鏖战正酣。
传说在360与腾讯这场“隐私大战”的血雨腥风中,腾讯掌门马化腾曾发短信给360当家周鸿祎:“你出手了?”
老周回应超干脆:“是你的,就是你的,不是你的,就不是你的。”
据知情者称,短信内容纯属虚构,但杜撰者显然深谙周鸿祎的个性——面对强大的对手,明知不敌,也要亮剑,深信“狭路相逢勇者胜”。据说,老周小时候跟人打架也是这脾气。他块头小,老是打不赢,但是坚决打。
周鸿祎的特点是要明争,不要暗抢。他最看不起的是偷偷摸摸地在背后搞小动作。对这样的小动作,周鸿祎就像狙击手一样,快、准、狠,一剑封喉,直取要害。比如5月25日他突然针对金山安全发起“闪电战”,以“一总之尊”彪悍地连发46条微博,“一层一层剥金山的画皮”。言语火爆、证据确凿,整整怒骂了一下午,引来数十万网友围观“水漫金山”。第二天金山股价大跌12%,市值掉了6个亿。
老周也在反思:“我真的自我检讨过。是因为我个性太尖锐了,口无遮拦,导致口水多,打仗多?那我就少写点微博?但最后发现自己每一次都是被迫应战。”
他接着说,“坦率地讲,我没有想跟QQ打仗。QQ是国内最强大的互联网公司,市值几千亿,而360还不是上市公司。我们疯了?要去以卵击石?”
此前周鸿祎曾在多个公开场合对马化腾赞不绝口,并将拥有10亿用户的QQ奉为免费致胜的圭皋。但企鹅帝国“一直在抄袭,从未被超越”的江湖名声,无疑也让他颇为忌惮。
纵观全球互联网发展史,腾讯是一家罕见的全业务公司,在线交流、搜索、娱乐、游戏、购物、支付等等无所不包,甚至希望一个用户每天从早到晚“只要有2/3的时间贡献给腾讯就好”。这一可怕的宏伟理想,令无数创业者如履薄冰。相传只要自己做的业务被它模仿,非死即伤。天使投资人曾李青,就经常会向创业者抛出棘手命题:“如果腾讯也做这个事情,你怎么办?”
这一次,腾讯看上了网络安全。
“如果不是360发现得早,几天之内QQ电脑管家就会通过后台静默安装的方式强行装到全国用户的电脑。这不仅是在公然‘强奸’用户电脑,而且对整个安全行业而言也意味着恶性竞争。”一位360内部人士坦承。
周鸿祎则称,“这一巨头在中国的策略很明确,就是绞杀一切有可能成长起来威胁到他们未来成长的力量,什么不做他们都会绞杀你。”
做了是找死,不做是等死。老周一出手,就直接招呼腾讯的“命门”——曝光腾讯QQ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扫描用户电脑,窥视隐私。
“半年前在一些反病毒论坛上,就有人发现这件事,还做了一款QQ侦探。很多用户说360天天说保护用户安全,QQ侦探都做了,你们却什么都没做。我觉得脸上没光,就把QQ侦探装上,看了之后发现是挺触目惊心的。后来就让他们参考QQ侦探做了一个类似的东西,想让老百姓知道在他的电脑里,一些软件在后台偷偷摸摸地干什么。”
隐私大战让周鸿祎原本就褒贬不一的名声再度两极分化。
他自我解嘲:“就像三聚氰氨事件出来之前,中国大部分做牛奶的都在牛奶里掺东西,大哥不说二哥,你好我好大家好。但是谁受伤?如果我在这个行业,肯定会跳出来揭露这个潜规则,那我一定会变成行业公敌。”
“360是一路在骂声中成长的。2006年我们杀流氓软件,按理说应该受欢迎。但做流氓软件的是谁呢?百度、阿里巴巴(行情,资讯,评论)、 CNNIC、搜狐……大家都知道流氓软件可以挣钱,被360干掉了,上亿的损失,大家能不骂吗?所以当年整个雅虎门户就是我的‘大字报’。骂我又不能直接说我这件事做的不对,就用文革的做法,彻底抹黑周鸿祎的个人品牌。
2007年我们开始杀木马。木马早已形成了一个暴利产业链。那些小孩好不容易做一个出来,被360杀了,在网上提及360也是乱骂。
……
虽然争端不是周鸿祎主动挑起的,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人。“我属于李云龙那种人,直接亮剑。好处是比较简单,坏处就是很容易树敌。别人还图穷匕见,我连个图都没有,直接就把匕首端上。只要来挑衅,我肯定会反击,你要战,我就战。”
在周鸿祎身上,同时显示出动、静这对矛盾的对立统一。《血型与性格》一书作者约尔格??艾克于他交谈后指出了根源:AB血型的人,混杂着A型的激情、热烈和B型的固执、平静,同时又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和创造力。如果能巧妙利用这两种气质,世界的机会之门将会向他打开。
今年5月29日,一年一度的站长大会在北京长城饭店举行。周鸿祎在其他嘉宾演讲完毕后突然返场,表示要曝猛料,现场演示金山网盾破坏360安全卫士运行的视频证据。
此时忽然有人大喊:“周鸿祎,你滚出去,这里不是你的专场!”顿时一片哗然。但周鸿祎不慌不忙,对那人招手:“你上台来,我正好秀一下我的柔道!”
“好斗,但出奇得冷静。”曾有人如此评论周鸿祎。
在周鸿祎的办公室墙壁上,贴了两排靶纸,每一张靶心附近都布满了“枪眼”,极易给人留下尚武的印象,但实际上却是他心如止水的“成绩单”。“心情但凡有一点浮动,手稍微有一定拐动,肯定打不准。”
老周在香港参加了一个枪会,这是除攀岩、网球之外,他最津津乐道的一项运动。甚至连一个私人邮件的账号也是以AK47开头。他练的是实用快速射击,接近特种兵水准。
……
在训练营经常可以和IT大腕不期而遇。周鸿祎经常把朋友和投资人往里带,今年中秋节的时候,李开复就带着创新工场20多人在那儿开打。
周鸿祎说,“很多人一听说去打真人cs都笑,说老周你都40了还玩小孩打仗。小时候男孩都喜欢打仗,这是基因决定的。但是我今天这么热衷cs,是因为我从中悟出来很多做企业的道理。我在山上请了很多退役的特种部队士兵做教官,最多的时候大概有一个班,曾经天天和他们在一起打。那个时候还是彩弹枪,很疼,疼就有压力去磨炼。”
周鸿祎属于互联网第一代老兵。当年那些同行者,或者已经出局,或者修成了正果,把着一家上市公司。只有他还在重新开荒,从创业开始,经历了职业经理人、VC合伙人、投资人,又回到创业的轮回。
“创业对我而言是一种使命,只不过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。”
由于父母工作的便利,周鸿祎在初中的时候就得以接触苹果机,高中开始编程。曾经多次在全国物理、数学竞赛中拿奖。
。“我老是想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情,包括上大学报专业,我已经基本上形成了一个价值观,将来我一定要做自己的产品,干自己的公司。”
大学时期有一本叫《硅谷热》的书对他影响非常大。“我是70年生人,有一种英雄主义情结。但我属于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的人,智商还可以,胆商比较高,但情商比较低,不适合从政。《硅谷热》那本书实际上给我展示了另一种可能性,几个年轻人在车库里就有可能改变世界,挺适合我这种英雄主义的口味。”
周鸿祎在上研三之前,就已经做过两家公司。“我在学生时期不叫创业,叫瞎折腾,所以毕业后决定加入方正。别人都认为是打工,实际上我是去方正学习如何做公司。后来我做3721,拿到了风险投资,实际上都要依赖于当年在方正学到的很多东西。如果是抱着打工的心态在公司里混,就把自己的青春给混没了。”
……
2004年3月,周鸿祎成为雅虎中国区总裁。虽然名义上是雅虎收购了3721,但看起来却像是3721并购了雅虎。“其实我还是一个创业者的心态,想用创业精神改变雅虎的大公司病。”
做总裁期间,周鸿祎做出了一系列“胆大妄为”的事情,惹怒了雅虎高层。“比如没有征得总部同意,就不用雅虎的品牌,用一个独立的品牌来做搜索。到今天大家都认为这事很对,但在当年都觉得这是叛逆。把雅虎邮箱打通,今天大家也都在干,但是当年都不被雅虎认可。”
在一个天天要“上折子”的官僚体系下周鸿祎做的很不开心,终于挂冠而去。
“后来我加盟IDG做投资人,做的好辛苦,就跟教练和保姆是一样的,除了我不给自己挂个CEO的头衔,其实相当于在背后跟着一起创业。现在做360当然属于二次创业。”
老周说将来还是会再去做他最擅长的天使投资。“在中国这样一个比较复杂的商业社会里,凡是做到一定阶段的企业家都必须要有所收敛、外圆内方。我可能很难变成那种传统意义上所谓伟大的企业家,那也不是我的梦想,我总觉得说做那么大的企业最后为它改变自己是挺痛苦的事情。所以我更愿意将来去做天险投资人,我这种个性,特别适合投资早期的企业。在我做的投资中,有三分之一的项目是失败的,但也有迅雷、酷狗、discuz等一批成功企业。”
……
“如果有一个今天的周鸿祎,能穿越到2003年的周鸿祎,帮这个年轻人把整个形势分析一下,我觉得可能就会做出不同的判断。”
投资人王功权就曾授予小他10岁的周鸿祎诸多“锦囊妙计”。
“很多时候他实际上并不了解我在干什么,很难给我直接的指导,但他曾是万通六君子之一,有一套方法论,对人很有洞察力,对做企业很了解,经验非常丰富。当年CNNIC要收编3721,我们觉得政府要收就收吧。王功权却说,这怎么能行,既然横竖是个死,还不如打一场。他看起来挺像个诗人,其实性格挺强硬的。后来我就跟CNNIC打了一仗。奇虎在早期没做360之前,做了很多不专注的东西。他就跟我说,你现在做了搜索,越做越像百度‘你又做了一个门户,越做越像新浪,这好象不是我们要投资的东西,你应该做点创新。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一下把我给点醒了,使得我们来反思到底方向错在哪里。”
眼下,周鸿祎还有一个心愿需要完成,就是带领360上市,给投资人和追随他的员工们一个交代。但他自己对金钱的需求反而没有那么强烈。
他说,“我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,人只要不是太奢侈,钱肯定是够用的。”
老周对奢侈品素来不感冒。“我去玩朋友的游艇,发现晕船,别人都快乐而我在船上很痛苦,每次从游艇上下来就会趴一天,跟死人似的,所以我决定不碰这个东西。我也不会开车,买一个跑车就是给司机开。从来不戴表,所以别人经常戴个好表在我面前露半天我也没反应。”
他比较喜欢内敛的消遣方式。除了在打CS中释放压力,保持着一周读两本书、十几本杂志的习惯。逢到《巨人扫街》这样给力的报道,会拿到高层会议上从头读到尾。
去相熟的富豪家里,对装修、家具、文物、艺术品一概不懂,第一先看音响。在他办公室里最烧钱的,就是那套二手Kharma,花了150万。据说刚刚下决心换了个一手的,每个音箱重达400公斤,为此不得不加固办公室楼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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